顧朝朗愣住了,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看見灶台上的熱氣,飛快地說道:「不早了,我們快吃飯吧,吃完趕緊出門。」說完就去柜子里拿碗筷,
時樂抿嘴一笑,也沒再說什麼,兩人吃過飯,挑了個的籃子裝好回門的東西拎著就出門了。
剛出門就遇上了人,是顧家斜前方那兩戶人家的婦人正在門口說話,一家也是姓顧,與顧朝朗是本家,一家姓陳。
那兩人正說著話,見顧朝朗夫夫出來,手裡還拎著東西,就知道是要回門。
彭香芹眼睛尖,一下就看見籃子裡的東西,高聲道:「朝朗,和你夫郎回門啊,呦,這東西可不老少,真是捨得。」
旁邊的顧家嬸子于氏聽她語氣微有些沖,忙道:「朝朗,這是樂哥兒吧,真俊,這回門可要趕早,改天來家裡坐。」
顧朝朗見到這兩人就小聲和時樂介紹了,那個穿藍色衣裳的是本家嬸子,她兒子和他是髮小,一家人都是好相處的;另一個有些胖的是陳家的嬸子。
顧朝朗喊了兩聲嬸子就不再說話。
時樂只得一一應道:「沒多少東西。」 「改天就來嬸子您家認認門。」
一陣寒暄過後,兩人才繼續往前走,剛過橋幾步,就看到時家大郎站在路邊,正在往這邊張望。
時樂一下子小跑向前,喜出望外道:「哥,你怎麼來了?」
時家大郎看著自家弟弟歡喜的樣子,也很是開心,「爹娘早早地就讓我這等著迎你們呢。」
顧朝朗也走近前,和時家大郎打了個招呼後就靜靜站在旁邊,等兩人說完話才繼續往前走。
說話間已經來到時家院門口,門大開著,時大一家都坐在房檐下,時大正在編草鞋,劉香蓮婆媳倆則在做針線活。
時樂的侄子時瑞正在院子裡玩耍,聽見外頭的聲音一下子跑出來,看也不看他爹一眼,只雙手抱著時樂的大腿,癟著嘴道:「小叔叔,我好想你啊,你怎麼才回來?」
時樂把他抱起來往院子裡走,捏著他的胖臉蛋,故意道:「我也想我們瑞兒,就是不知道瑞兒是想我還是想我買的零嘴兒啊。」
時瑞摟著他的脖子,大聲道:「想小叔叔!」說完就把臉埋到他肩膀上,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有零花錢哦,等貨郎來村里就去給小叔叔買糖吃。」
時樂忍俊不禁,也小聲道:「哇,瑞兒對我怎麼這麼好啊,我最喜歡瑞兒了。」
劉香蓮見時樂抱著時瑞走進來,兒婿和大郎跟在後頭,趕忙放下針線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見時樂臉上帶著笑,頭上還戴著的簪子,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也不多睡會?」說完又扭頭看向顧朝朗笑道:「兒婿來了,快進屋坐,進屋喝茶。」
時樂看著他娘,笑嘻嘻地道:「不早了,娘,我想你呢,哪裡還坐得住。」
又看了一眼站在劉香蓮後頭的時大,聲音更大道:「爹,我也想你呢。」
顧朝朗臉上也微帶著笑,只是依舊寡言,叫了聲「岳母,岳丈。」就不再說話。
時大看著他們小夫夫倆點了點頭,也笑著道:」快進屋,今兒讓你們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一行人走進堂屋,時樂大嫂楊氏端著乾果和一碟桂花糕進來,都是昨日特地去買的,又招呼時家大郎一起去端茶,一家人坐在屋裡說話。
顧朝朗話不多,只在問到他時應上一句,其餘時間都默默喝茶,看著時樂說話。
已近晌午,劉香蓮招呼著時樂去灶房做飯,留他們漢子在堂屋說話。
楊氏也跟著進了廚房,看著他們道:「娘,你和樂哥兒去說會話,這兒我來就成。」
劉香蓮知道她兒媳婦的好意,是想叫她們娘倆說些私房話,她心裡很是熨貼,這些年她知道自己有些偏疼樂哥兒,但也注意公平。大兒子去做工的工錢,她只收著一半做家用,剩下的都給他們存著,兒媳婦做的帕子拿去賣的錢,她也不管,只盼著他們都好好的。
這麼些年,婆媳倆沒鬧過紅臉,兒媳婦也是個大方的,對樂哥兒也好,劉香蓮笑著搖了搖頭道:「哪能讓你一個人在這,我們一起說說話,做起來也快。」
楊氏也笑道:「那也好。」
時樂坐在灶台面前燒火,劉香蓮手上忙活著,嘴裡更忙,一疊聲問道:「兒婿對你可好,手裡銀錢可夠用?他那伯母一家人怎麼樣?……」
他大嫂也跟著開口:「要是有事可不許瞞著我們,你出嫁這三天,我們都懸著心,就怕你那夫婿對你不好。」
時樂看著她們關切的樣子,失笑道:「娘,大嫂,我好著呢,他對我也好,昨天就把家裡的地契銀錢都給我了,大伯一家只見了伯母和堂弟,都是好相處的人,你們別擔心。」
劉香蓮嘆了一聲:「哪能不擔心,就怕你日子不順心,一想到你可能過得不好娘都睡不著覺。」
雖說當時是仔細相看的,也去打聽過,可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就怕萬一內里有什麼不足。
時樂心裡一酸,又笑著開口:「娘,你就放心吧,我們肯定會越過越好的。」說完話音一轉,「娘,大嫂,我們今天吃什麼啊?」
劉香蓮也知道時樂是不想讓她們擔心,也不再問,只笑了一下道:「吃肉呢,昨兒你哥去買的鮮裡脊肉,等會兒用辣椒炒,還有一條魚,做一鍋酸菜魚,加上今早剛殺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