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确定,你们这些英才会如何想。”
“哪怕术士精于计算,可人的思想又岂止是单纯的计算所能概括的呢?”
“你可曾取字?”
忽地,张角的话题毫无预兆地拐了一个弯。
“不曾。”
“那我为你取一个字可好?”
“固所愿耳。”
张角想了想,颇为郑重地说道。
“王天下者有玄德,有玄德独知王术,故而天下莫知其所以。”
“玄谓幽潜,潜行道德,取字玄德如何?”
张角刚开口,他的第一句话就彻底吸引到了刘备的注意。
“多谢太傅赐字。”
张角笑着点头,接着说道。
“今天唤你来,为你取字是第一件事。”
“但真正重要的,还是第二件事。无相诀难学难精,入门非一朝一夕之功。”
“所以我到底差子干将你喊来,助你修行一臂之力。”
张角将天机令从自己元神中取出,这也是刘备第一次见到张角手中这件赫赫有名的神器。
据传持有天机令的人,能够通晓古今未来,近乎无所不能。
对于这种夸张的吹嘘,刘备半个字也不信,但这不妨碍他对张角手中神器的好奇。
“你应该也听说过它,天机令,曾经武帝也持有过它。”
“不过武帝终究不是术士,挥不出它真正的威能。”
“它能将你带往一片秘境,而秘境对你有极大的历练作用。在其中就算失去,也不会真的出事,玄德,你要试试看吗?”
刘备眼角弯起,眼中绽光,毫无惧意地点了点头。
可能就连刘备本人都没意识到,他对张角有一种本能的信赖。
“那便握住它吧,我会施术遮掩住你真正的样貌,旁人看你都会是另一番模样。”
“虽然你应该不会喜欢其中的经历。但玄德,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正走在改变的路上。”
刘备将手搭了上去,轻柔的白光拂过他的身体,转瞬之间,刘备就没了踪影。
落霞的余晖中,刘备突兀出现在了一处街道上。
街道上车水马龙,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刘备错愕地现,自己根本没出现张角所说的秘境中,眼前的所见与既视感告诉他,这里明明是涿县才对。
可违和感却盈满刘备的心头。
刘备幼时曾多次在涿县的街头贩售母亲所织的草席,他亲眼见证着张角上位以来涿县生的变化。
刘备对气氛的变化很敏锐。
尽管张角从来不曾夸耀,可涿县大部分人眼中出现的对未来的期盼恰是张角作为带来的影响。
朝不保夕的人不会渴望未来,因为他们不能确定,出现在明天的究竟是否会是自己的尸体。
曾经,涿县的百姓眼中是有光的。
而现在别说向往,刘备只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恐惧和麻木。
像是怪物不久就要降临到他们身边,啃噬他们的血肉一样。
压抑的氛围萦绕在整条街道,又成为一块压在刘备心头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