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一個機甲師很難,培養出一個情緒足夠穩定,身體足夠健康的機甲師更難。
但仍舊有無數人前仆後繼,一部分是為了財富,一部分是為了榮耀,還有一部分是清醒地知道,在這個危機四伏的藍星上,機甲師是必須要存在的,所以他們甘願冒著未來會死亡的機率踏上這條註定坎坷的路。
羅安得利收斂渙散的思緒,抬頭看了眼面前仍舊還沒從地里完全鑽出來的異種,又轉身看了眼身後害怕得哭鬧的一群小孩,最終伸手扯下了脖子上的項鍊。
項鍊裡面是一台機甲,在他還沒出現意外轉為神獵者時用的機甲,機甲手臂上有著四個字,曼爾軍校。
這群小破孩,到這種時候了還哭得這麼有活力?
被吵得腦仁疼的羅安得利漫不經心地瞟了眼哭得鼻涕橫流的一群小孩,心裡浮過一絲絲嫌棄,一點也沒我家皎皎哭得可愛!
撒拉邊城,皎皎正在和爸爸一起蹲在院子裡看著被雨淋得懨懨的花花發愁:「爸爸,花花沒精神,會不會死啊?」
當初種花時也有幾株花沒種活死了,所以皎皎知道花花是會死的。
殷崢看著面前的花也有點遲疑,按理說這些花都是他在無盡海挖來的,應該不至於這麼脆弱,淋一場雨就死了?
最後殷崢搖了搖頭:「不知道。」
皎皎雙手撐著臉,愁了一小會後拍拍手站起來,側頭看著依舊蹲在地上的爸爸安慰道:「沒事,死了,皎皎再給種。」
被安慰了的殷崢伸手戳了戳皎皎白嫩軟乎的小臉:「不種了,我們搬去家再種。」
異種襲城月一過他就打算帶皎皎搬去妄城,襲城月過後的撒拉邊城不適合小孩生活,尤其是皎皎這種白嫩的小孩。
異種襲城月過後,天氣才會真正惡劣起來,溫度平均四十五六度,最高能達到五十五度,灼熱的溫度會將整個撒拉邊城變得像個蒸籠。
殷崢不打算讓皎皎生活中這種悶熱的環境下,所以早早準備襲城月一過就帶皎皎離開。
「搬家?」有爸爸在的皎皎並沒有因為會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感到不安,反而黏糊地趴在爸爸懷裡奇地問道:「家在哪呀?」
「在妄城。」
「妄城在哪?」
殷崢調出虛擬地圖,指著上面一個小點:「在這。」
「好小哦。」皎皎驚訝的張著小嘴,看向爸爸:「小,裝不下皎皎。」
「裝得下。」殷崢抬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再多的皎皎都能裝下。」
皎皎歪了歪頭,抬起兩隻小手:「十個皎皎都能裝下嗎?」
「嗯,都能裝下。」
就在這時高高的天空上傳來清脆悠遠的啼音,皎皎抬頭看去,就看見了一隻飛在空中的鳥。
殷崢也跟著抬頭看去,一隻半米長處在換毛期的翼鵤正在邊城外的高空飛來飛去,仰著頭顱一聲又一聲的鳴叫,像是在喚著什麼。
「戒備!」渾厚的喊聲通過擴音器響徹在撒拉邊城上空,整個城內的氣氛瞬時一變,連空氣中都像是充斥著濃濃的硝煙味道。
「別動手。」撒拉邊城駐軍的最高指揮官攔下了要出手的人,他調出了遠方畫面,這時眾人才看見,在那翼鵤的後面不遠處,一隻巨大得給人一種遮天蔽日感覺的翼鵤正浮在空中,看上去像是在為那隻翼鵤壓陣,也像是對他們的警告。
當看見它時,冷汗頓時從眾人身上滑下,七級異種!
七級的翼鵤,光是鳴聲就能震死半城人!
混亂區是邊城離無盡海最近的地方,幾乎就是緊挨著城牆,所以混亂區的人也是能看見空中的那隻翼鵤的。
「爸爸。」趴在爸爸的膝蓋上的皎皎抬手指著空中的翼鵤,高興地道:「胖鴿!」
皎皎指了指衣服上的鴿子圖案,又指了指天空中反覆飛著的翼鵤:「小胖鴿,重重,壓皎皎,飛飛。」
殷崢眯著眼神情凝重地看著空中的那隻翼鵤,聽見皎皎的話也只以為他是將還在換毛期顯得有點灰白灰白的翼鵤認成了鴿子。
天空中已經長大了許多的翼鵤見它的小朋友沒出來後,疑惑地歪了歪小腦袋,然後在父親的催促下飛了回去。
那隻巨大的七級翼鵤見它飛回來後,抬起翅尖拍了下它的腦袋,明明是安撫,卻差點將它整個拍下去。
小翼鵤憤怒地嘰嘰喳喳地叫了一陣後,才氣消地落回大翼鵤的背上。
被凶了的大翼鵤目光動了動,瞥了眼撒拉城牆上全副武裝的軍人和蓄勢待發的機甲,憤怒地扇動翅膀將他們吹得東歪西倒後,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它家小傢伙硬是要幫忙,想著小傢伙說的那個幫了它的小朋友,它也就縱容這一次,也當做報恩了,以後可沒這好事了!
那隻氣勢駭人的翼鵤離開後,城牆上東倒西歪的軍人爬起來,和從機甲里出來的同樣呆滯的機甲師們對視了一眼。
除他們外整個軍部包括撒拉城的人也呆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翼鵤真的是離開了。
那麼問題來了,它來這一遭是來幹嘛的?
總不能是讓他們看看它小翼鵤換毛時的英姿吧?
還是說異種也有炫崽的心思?
百思不得其解,今年的異種也忒他媽的邪門了吧!
撒拉城外,大片大片的陰影從無盡海西南方高空上飛走,地面上大群被恐嚇了半個月的三四級異種群見最後一隻翼鵤飛走後,也沒了襲城的躁動和心思,紛紛撒腿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