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湖绞杀令
古尔湖蒸腾的硝烟里,丹津的狼头战旗歪斜着没入沙丘。
丹津密令唯噶尔人退出战场,虽然是秘密撤离,但这么多人的逃跑,还是声势浩大,准噶尔骑兵扬起的黄尘漫天飞舞。
“大帅,准噶尔人逃了。”吴大用进来报告说。
李奇并没有感到吃惊,这是早就预料的事情,如果他是丹津,在这茫茫大漠,天高任鸟飞,谁也不会投降,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让他去吧。”李奇挥挥手,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李奇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把准噶尔人和罗刹人一口吃下。
“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要把罗刹人全部歼灭。“李奇说道。
大漠里马蹄扬起的风沙尚未散尽,罗刹指挥官伊万?彼得罗夫的马靴已将羊皮地图踏得粉碎。
"懦夫!全是懦夫!"他的马鞭抽在报信的罗刹侦察兵的身上,望着远处最后一名逃离的准噶尔士兵那长长的背影,正是这些可恶的准噶尔人,让他的骑兵部队溃败,成为东方人的猎物。
早就说东方人野蛮人都不可靠,可沙皇却让他联合这些野蛮的准噶尔人对大明进行夹击,却想不到关键时刻,这些不靠谱的准噶尔人私自撤退,把他们卖给了大明。
远处传来明军蒸汽机车特有的轰鸣,三辆战车组成的楔形阵正在切割罗刹军左翼。伊万望着逐渐合围的火网,喉结剧烈滚动——三天前丹津冲锋时扬起的尘雾犹在眼前,此刻却只剩他麾下两千残兵蜷缩在湖岸。
是时候要决定突围了,再在这里呆下去,只能全部交待在这里,跑得了一个算一个,待回去重整新军,来报这一箭之仇,大罗刹帝国输得起一次战斗,但不能输掉军魂。
李奇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铜制望远镜里望着那些依托战马休息的罗刹士兵,想像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摘下白手套擦拭镜片,对身旁的吴大用笑道:"看,那罗刹人开始打瞌睡了。"
这位陆军司令立刻会意,将令旗重重挥向南方:"第一集团军,推进五百步!"
曾用青的重装军团此刻正沿着湖岸疾行,十二辆改装后的蒸汽战车喷出的黑烟在天空织成铁幕。
当车上的火炮轰碎第一座罗刹军哨塔时,车上的机关火枪同时出怒吼,子弹像收割麦秆般扫倒那些冲又冲不过来,退又无路可退,战场空间被严重压缩后无所适从的哥萨克骑兵。
"大帅,沼泽区已形成合围。"张汉的折扇轻点沙盘,"但敌军困兽犹斗,是否。。。。。。"
"围三阙一?"李奇突然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时候,李奇不再是那个邻家大哥哥的模样,而是一个成熟的军事家。
"告诉梁卫民,在东南方留出半里缺口——记得撒些马粪。"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标注的红柳滩,那里布满明军预先埋设的连环雷。
能够让自己士兵不去拼命,又可以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何乐而不为?
暮色四合时,伊万?彼得罗夫的望远镜里终于捕捉到"破绽"。
东南方明军旗帜稀疏,甚至能听见士兵用官话嬉笑:"可算能歇脚了!"
猛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血战一天的明军也到了疲累的时候。
他攥紧镶宝石的指挥杖,俄语嘶吼在军营炸开:"圣母保佑!全体向东南突击!"
最先踏入红柳滩的骑兵连惨叫都未出,连环雷便将他们炸成血雾。
梁卫民的陆战师从两侧高地同时现身,改良后的线膛枪喷出火舌,将试图折返的罗刹人钉死在沙地上。
李四喜的炮兵阵地早已校准方位,榴霰弹在半空绽开死亡之花,弹片裹挟着碎肉落进沸腾的湖水。
伊万?彼得罗夫挥舞着祖传的哥萨克战刀,命令哥萨克骑兵拼死冲锋,绝不回头,他知道,前方就是再多的地雷阵,也可以趟出一条血路。
望着前赴后继只往前冲的哥萨克骑兵,李奇也是暗暗佩服,能看着前面在地雷和弹雨里不断倒下的战友,而还是勇敢的往弹雨里冲,不露出一点点退缩的军队,无疑是令人佩服的。
当混在军队里冲锋的伊万?彼得罗夫眼睁睁看着又一名亲卫以肉身为他挡住炸开的炮弹时,他好象恍惚中看见圣彼得堡的冬宫穹顶。
圣彼得堡冬宫的琥珀厅里,沙皇亚历山大将镶金战报狠狠砸向那产自东方的壁镜。
碎裂的镜片映出他扭曲的脸:"从叶尼塞河到贝加尔湖,所有堡垒进入一级戒备!"
他的长靴碾碎满地玻璃,"告诉远东总督,给我准备三支远征军!"
御前会议陷入死寂,唯有外交大臣小心翼翼开口:"陛下,鄂霍次克港传来密报。。。。。。"话音未落,沙皇已将茶盏摔得粉碎:"我不想再听任何借口!"
鄂霍次克港外,大明远东舰队的十六艘铁甲舰组成新月阵型。
旗舰"镇海号"的九门主炮直指对岸,郑一鸣用刻着螭龙纹的望远镜观察罗刹军港。
当探报传来古尔湖捷报时,他将令旗指向北方:"全体升火,明日巡航勘察加半岛!"
暮色中的舰队宛如钢铁巨兽,探照灯刺破黑暗。
远处的罗刹了望塔升起狼烟,却无人敢轻举妄动——甲板上,水兵们正擦拭着新式开花弹,铜制弹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古尔湖的硝烟散尽时,李奇踩着罗刹人的军旗展开捷报。
他的目光掠过"全歼罗刹主力"的字样,突然问身旁的张汉:"丹津残部到哪了?"
"已进入阿尔泰山脉。"张汉递上密信,"他们遗弃了所有的辎重,轻装远逃,丹津是一个不容轻视的对手。”
“伊万?彼得罗夫没有找到,应该是突围了。”张汉说道。
“伊万?彼得罗夫更是一个好对手,这么决绝的人不会轻易被杀死。”李奇把手套摘下来,望着大漠遥远的地平线那一缕轻轻的晚霞。
那里的天际正卷起轻云,不知暗示着什么。
而在千里之外的圣彼得堡,沙皇的报复令已盖上猩红印玺;
鄂霍次克海面,舰队的蒸汽正在凝结成雾——这场生在远东的较量,不过是更大棋局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