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枕头里的东西,那婢女先是有些迟疑,接着便有些慌张,对乔方氏解释:“大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乔方氏眉头一皱,拍着椅子扶手说:“这是你自己的枕头,里头装了什么你问我?”
婢女眼神闪躲:“这东西不是婢子的。”
一边的乔笙抓住这个话里的漏洞,趁机将她踩死:“好一个不是你的,我好心煲汤清清白白,就要被你凭空捏造成投毒的恶人,你枕头里藏了这么可疑的东西,轻飘飘说了句不知道就算了,若是真不知道,你该先问这是什么东西才对!”
雀妈妈蹲下身把纸包打开,里头是白色的粉末,乔方氏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回答:“找个郎中来,查查这是什么玩意儿。”
郎中很快赶到,一查便有了线索,放下纸包回身当着众人的面儿说道:“回大夫人的话,这是让人大量如厕的药,我们医者常常开给便秘的患者,他们如厕不通畅时可以少服用一些,这药用热水即可化开,少服用一点点便效果明显。”
“那敢问郎中,这药吃了会不会让人呕吐呢?”乔方氏问。
郎中点头道:“方才我也说了,只要服用一点点就成,若是抛下剂量大量服用,不仅会导致闹肚子严重,还会引起呕吐,若是服用之人身体不好,扛不住这药效,上吐下拉的情况便会更加明显。”
乔方氏紧紧一闭眼睛:“好了,我知道了,雀妈妈,把人好生送下去。”
让人把郎中送走后,乔方氏终于站起身,她慢悠悠的走到婢女身边,那婢女吓得瑟瑟发抖,头埋的很低,只能看见乔方氏的脚在自己周围走来走去。
乔方氏停在她身侧,淡淡道:“好你个贼喊捉贼,我倒是小瞧了你。”
婢女抖的更加厉害,摇头道:“大夫人,这东西真不是婢子的,婢子也不知道枕头里为何有这种东西,一定是有人陷害…”
乔方氏这下没继续跟她废话,转头同雀妈妈说:“既然是她的东西,就让她收好了,一粒粉末也别少了她的。”
屋里的人听完,都明白了乔方氏的意思,翠姨娘和乔雯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免有些后怕。
这些年过去,以为这妇人成日吃斋念佛,是不想做个恶人了,没想到稍微动动嘴皮子,还是如从前那样狠辣。
雀妈妈揪着婢女的下巴,她手劲极大,将婢女牢牢钳住动弹不得,婢女眼泪混着鼻涕流了满脸,却还是被迫长大了嘴巴。
粉末被一点不剩的倒进她嘴里,婢女被呛的咳嗽,雀妈妈接过茶壶,往她嘴里灌了一些茶水,接着便将人扔在了地上。
乔方氏掸了掸身上,似乎是除去一个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慢悠悠的说:“一场闹剧,大家都散了吧。”
所有人一起答是,乔方氏又补充道:“我不管这丫头是为了什么,敢对家里唯一的男丁动这样的毒手,她死不足惜,其他人若是有心和她一样,那下场只会比她更惨,自己掂量吧。”说完她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正咳嗽的人,给雀妈妈使眼色:“赶紧把这脏东西弄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又是一声齐齐回答的是,乔方氏由乔樱扶着走了下去,翠姨娘要伺候乔方氏便留下了,剩下的乔笙和乔雯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乔方氏的院子。
乔笙走在前头,她知道乔雯就在后面,所以她走的并不快。
“行啊,从前倒是小瞧了你,以为你是个张了嘴却不会说话的锯嘴葫芦,今儿一瞧,你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厉害角色啊。”
后头声音传来,乔笙停住了脚,回过神看乔雯,忽然笑了:“四妹妹难道不想知道,大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让乔雯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皱眉问:“难不成不是那婢女做的?”
乔笙干笑了两声,确认这条石子路附近没有旁人,走近乔雯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我做的。”
一句话,让乔雯浑身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爬满了她全身。
她下意识反驳:“这怎么可能,你还有那本事?”
“信不信由你。”乔笙淡淡道:“鸿明池一趟,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让父亲惩治了大哥哥,二姐姐也跟着受了伤丢了人,嫡母到现在还在和父亲冷战,每一步我都是算准了算好了的,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下乔雯彻底害怕了。
她站在原地,从来没觉得乔笙如此陌生过,呆愣愣的问:“此事真是你所为?”
乔笙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既然是你所为,你又为何要讲给我听?”
乔笙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扫过,从头看到脚,目光略带鄙视:“因为我从未觉得,你够资格做我的敌人,就算我把这些事一字不差的讲给你听,你也动不得我分毫。”
她的瞧不起让乔雯很是不满:“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告诉大夫人?”
“你去啊。”乔笙笑的更是开心:“你看看那告状的丫头,现在命可能都没了,你觉得大夫人会放过她?咱们这位大夫人最是心狠手辣,你要真向她高发了我,我反倒敬你一分胆量。”
这话里全是威胁,仿佛在明摆着讲给她听,只要她敢在乔方氏面前透露一个字,乔笙有的是办法收拾她,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前乔雯瞧不起乔笙,在这个家里她总要有个瞧不起的对象,乔樱比她出身高,她不敢明着和乔樱对不起,所以便只能欺负乔笙。
如今不同了,她看着乔笙只觉不认识她,好像前十几年认识的乔笙已经死了,面前这个是一个新人,还是个城府极深心狠手辣的人。
“你能有今天这胆量这出息。”乔雯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倒是佩服,从前真是小瞧了你。”
“告诉你这些事,自然有告诉你的用意。”乔笙边说着,边随手摘下了一旁树枝上的花,抬手把花别在了乔雯头上,慢悠悠道:“以后在这个家里,你不要想着与我作对,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相反你若是能为我行几分方便,我也不愿和你过不去,都是庶女出身,何苦为难彼此呢。”
话说完,乔笙后退一步,打量着她头上的花。
乔雯不敢把花拿掉:“你要我做什么?”
“翠姨娘在外头有产业,也用此法得了不少银子,能在大夫人眼皮子底下赚银子,她是有点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