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一句不该出口的“新年快乐”归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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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里,林灿先是给怜南开了检查单子。
询问身体情况的间隙,林灿假装无意开口:“我身边好多朋友都被父母催婚去相亲了,幸好我爸妈开明,怜南,你过年有没有被伯父伯母催?”
怜南一怔,一双眼中没有什么情绪,轻轻地看了林灿一眼。
几乎是看见怜南表情的那一刹那,林灿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下一刻,怜南轻声说:“没有人催,我爸妈已经不在了。”即便在,爸爸妈妈对他和宋津言的事情心知肚明,也不太会催他。当然后面这些怜南就没说了。
怜南没有太看见林灿眼中觉得自己说错话的歉疚,捏了捏手指假装不经意问道:“你身边很多朋友都被催了吗?”
林灿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几乎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嗯嗯,很多人都被催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胡乱编的话,林灿忙说道:“比如宋医生,就是之前给你看诊那个,他家里就催的厉害。”
怜南:“宋医生也去相亲了吗?”
林灿:“对。。。。。。”
接下来聊的什么怜南已经有些忘了,离开医院的时候,怜南手脚都冷的可怕。消毒水气味伴随着冬日寒风的味道,怜南闻了有些想吐。
他佝到花坛旁边,干呕了两声并没有呕出来。
前十几年养起来的教养让他没有直接坐到地上,而是缓慢地走了两步到了长椅处。他安静地坐下,眼眸止不住地颤抖。
其实他也知道。。。。。。即便林灿不说。
当初在嵇辰的手机里,他看见过宋津言和人相亲的照片。那时候他失而复得,知道宋津言还活着,眼里只有两年没见的宋津言。
可后来他慢慢就想起来,宋津言在同人相亲。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按照宋伯伯宋伯母的性子,的确是会给宋津言安排相亲的。宋津言只是忘了他。。。。。。等宋津言想起来一点,哪怕同他的一点过往,或者他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宋津言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曾经有这个自信,曾经觉得理所当然。
可好像不是。。。。。。好像不是。。。。。。
这段时间翻来覆去的忍耐,一点点嚼碎安慰自己的话好似成为了一个笑话。
怜南恍若一个僵硬的冰雕坐在长椅上,偶尔面前有来往的人,看他一眼后又匆匆离去。医院里各处有各处的绝望,怜南的又算什么呢?
怜南的算什么呢。。。。。。
算一场大病,来的突然又不突然,葵花照顾时甚至有一种怜南终于病倒了的想法。
葵花第一次见到怜南时,是一个午后。
虽然a城的冬天很冷,但太阳光并不算吝啬。可阳光照在怜南身上的时候,看不见丝毫暖意。怜南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如果一定要形容,葵花想了很久,觉得是冰冷的柔软的死气。
这种感觉不仅仅来源于怜南那张连白雪都逊色三分的脸,还来源于那双抬起时颤着睫毛却无波澜的漂亮眼睛。
怜南是一种脱性别的好看,漂亮这个在大众意义上更偏向于女性化的词用在怜南的身上却不显得丝毫突兀。
而且,怜南给她的感觉,和她的妈妈很像。
安静冷漠的柔和,无波无澜的绝望。当然,和怜南不一样的是,葵花从始至终都觉得她妈妈罪有应得。
从第一眼开始,葵花就觉得怜南像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在生病,一直都没有好。可实际上,怜南除了断断续续的胃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葵花看着看着,觉得怜南像是被一口气吊着,什么时候那口气没了,不能将怜南纤瘦的身子骨撑起来了,怜南就要如春日的雪一般散去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葵花的思维。
“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