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跪下身,把谢景行稳稳当当地放下,咬牙道:“记得谢澹明和你说的话吗,快去阁楼!”
宋简书牵起谢景行的手就跑,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玄稷看着宋简书的背影,双眼逐渐模糊,他自言自语道:“谢澹明,你想保护他们,你真的能做到吗?”
几乎是他们才进阁楼,楼下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瓷器的脆裂声、桌椅倾倒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混乱压抑的交响曲,宋简书抱着谢景行,两个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声音持续了很久,直到夜色四合,楼下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宋简书缓缓的放开谢景行,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
冰凉的丝质衣服贴在宋简书身上,让她打了个冷战。
她下意识地看向谢景行,谢景行却比她冷静多了,除了之前在玄稷怀里害怕之外,后来一系列动作,他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他体贴地从阁楼角落拿来食物和水,像宋简书以前喂他那样喂给宋简书。
宋简书喝了水,冷静了许多,她喂谢景行也喝了点水,又喂他吃了点东西,心情才真正完全放松下来。
半山别墅的阁楼和太平山非常相似,但比那边小得多,这里既没有衣柜,也没有床,纯粹就是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储存间。
尽管打扫得很干净,装修得很漂亮,但是生活用品基本没有。
宋简书看着阁楼里的钟表,算着时间,谢澹明清醒的时间应该快到了。
到时候她趁着人清醒的时候下楼拿点生活用品,再给谢景行擦洗一下,免得因为环境不好让他生病。
她思索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
直到谢景行担忧地不停摇晃她的手臂,宋简书才好像意识到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她扯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抚一下谢景行:“我……我没事……”
但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失去了意识。
谢景行慌张的晃了晃宋简书的手臂,可是宋简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呆呆的看着宋简书,水润的大眼睛里瞬间积满了泪水,他学着宋简书以前对他的样子,低下头贴了贴她的脸颊,却被上面滚烫的温度烫了一个激灵。
他意识到,宋简书是生病了。
谢景行又贴了贴宋简书的脸颊,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他从阁楼里翻出来一块很大的窗帘布,盖在宋简书身上,然后吃力地搬了小凳子到门边,踩上小凳子,踮起脚尖去开阁楼的门锁。
门锁轻轻一响,谢景行小小的身子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他又轻轻地关上门,关上门后,他用小小的身体往门上重重地撞了撞,确定门没有被撞开,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踮起脚尖,像只小松鼠似的,沿着栏杆往下走。
同时,平心静气仔仔细细地听着附近的动静,在确定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之后,他才继续往前。
这栋别墅一共四层,阁楼是独立出来的第五层。
谢景行知道宋简书的房间里有医药箱,所以他只要去到四楼末尾宋简书的房间就能拿到医药箱,并不需要专门去一楼的医务室。
他下到四楼时,并没有意外发生。
他眼底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忙踮起脚尖快速且小心地往四楼末尾的房间跑去。
他本就跟宋简书一起住,对宋简书房间的布置了如指掌,医药箱很快就拿到了,他如法炮制,观察四周,放轻脚步,态度谨慎的往前走。
当走到四楼的楼梯口时,谢景行顿住了脚步,如同雕塑一样愣在了原地。
那个熟悉又高大的身影,此时正站在四楼下三楼的楼梯口处!
相比起谢澹明的稳重、玄稷的邪肆,此时的他,眼眸猩红,红色的眼眸像是凝住的血液,行动犹如野兽毫无理智。
他静静的站在楼梯口,鼻子动了动,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脸转向了谢景行那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他冲向了谢景行,双手伸出,看方向正是谢景行白嫩幼小的脖颈。
但谢景行不止一次面对发疯的谢澹明,早有应对之法,只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他如豹子一般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