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色云霭裹挟着众人降落在乾国边境时,俞珩首先嗅到的是潮湿泥土中混杂着的奇异芬芳。
入目之处,连绵百里的青丘山脉宛如一条沉睡的巨蟒,山顶黑玉砌成的城墙环绕,墙体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上古异兽浮雕,这里是另一处妖族据点。
脚踏在乾国黑玉地面上,妖族老妪们眼珠里映着俞珩挺拔身姿,面面相觑,有人隐含激动,有人面带敬畏,却无人敢率先打破这有些诡异的寂静。
颜如玉把眉毛一竖,素手如闪电般探出,指尖几乎要戳到俞珩鼻尖:
“吴苦!你、你……把妖帝圣心还我!”
俞珩负手而立,衣袂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笑得从容:
“小道知殿下现下心绪凌乱,听闻乾国灵泉浴有神效,既能涤荡血气,又可安定神魂,何不先沐浴更衣,整理思绪,我们之后详谈?”
颜如玉咬牙切齿:
“你这个奸诈之徒!把妖帝圣心还我!”
俞珩唇角微扬:
“姬家之事尚未了,我们还处于险境,殿下且去。”
颜如玉无奈却心中一凛,她知道俞珩不是危言耸听,强自压住心底复杂情绪,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绣着金莲纹样的裙摆狠狠扫过俞珩面庞,吹得他发丝纷乱。
“绯鸾,”俞珩忽然唤道,
“劳烦领小道去歇脚之所。”
红裙女子如惊鸿转身,绯鸾眉眼瞬间亮起,惊喜莫名,转头望向颜如玉,见自家殿下只是甩袖离去,她立即踏着细碎的步子奔来,娇声道:
“道长跟我来~~”
几位老妪佝偻着身躯聚在黑玉廊柱下,议论纷纷。
为首的白发老妪颤巍巍抚过布满沟壑的脸庞,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谁能想到,我族竟出了这等惊世人物!恍惚间,老身竟从他身上瞥见了一丝当年荒古时期,妖族鼎盛时的气象!”
旁边拄着青铜拐杖的老妪已激动得咳嗽起来,浑浊的笑声混着喘息:
“若能得此子相助,复兴我族荣光,重现万妖朝宗的盛景,指日可待!”
“只是。。。。。。”另一位面容沧桑的老妪突然压低声音,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殿下性子太过高洁,平日里只醉心修炼,对男女之事懵懂得很,方才看她那般恼怒,怕是有些不情愿。。。。。。会不会是我们一群老家伙一厢情愿?”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这时,一位盘着发髻的老妪轻笑出声,温和的眼神里藏着岁月沉淀的睿智:
“小女儿的心思,就像山间晨雾,看着捉摸不透,实则只需一缕阳光就能拨开,诸位静观其变吧。”
绯鸾将俞珩送进一座宫殿,在门外听得里面灵泉叮咚作响,赶紧踏着轻快的碎步返回房间。
铜镜前,她玉手轻挥,红裙如流霞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薄如蝉翼的红纱。
朦胧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的雪肤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更衬得曲线婀娜。
她对着铜镜精心整理发间赤羽,娇艳的唇畔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眼中闪烁志在必得的光芒。
当她提着裙摆,兴冲冲地赶到俞珩沐浴的宫殿门前时,在推门的时候很错愕,因为她发现推不进去,在门口气的直跺脚。
绯鸾又惊又恼,跺着脚在原地打转,特意挂在胸前的红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她涨红着脸准备再次尝试时,门突然缓缓打开,俞珩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地迈步而出。
“仙子也准备沐浴吗?”他挑眉轻笑,目光扫过绯鸾几乎半透明的纱衣,却未作停留。
绯鸾暗恼,妙目流转,随即凑近,张口出虎狼之词:
“听闻出家人讲究持戒自守,不知如今道长元阳可还在否?”
“……”
俞珩沉默片刻,随即摇头轻笑,后退半步,转身便要离开。
恰在此时,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妪匆匆赶来,看到绯鸾暴露的衣着,顿时眉头紧皱,狠狠瞪了她一眼。
“吴道长,”老妪转向俞珩,语气恭敬,
“殿下请您即刻前往正殿,商议要事。”
说罢,又瞥了眼绯鸾,冷哼一声,带着俞珩大步离去。
绯鸾不以为意,望着俞珩背影,抽动琼鼻,嗅着他刚沐浴完空气中残留的松香气息,眼神迷离,轻哼一声,转身进了宫殿。
正殿穹顶垂落的鲛绡纱帐,颜如玉赤足盘坐在金丝蒲团上,发间仅以一支羊脂玉簪松松挽起,几缕湿润的青丝垂落颈侧,在莹白的肌肤上晕开深色水痕。
沐浴后的湿气从她如雪的后颈蒸腾而起,浸透的青白长纱紧贴脊背,将优美的蝴蝶骨与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恰似一幅水墨丹青里未干的笔触。
青莲香气混着蒸腾的水雾弥漫开来,在她周身萦绕出朦胧的光晕,让两旁垂首而立的侍女都不自觉放轻呼吸。
俞珩缓步踏入殿内,目光扫过殿中清雅的身影,他在颜如玉对面落座。
缭绕的香雾与湿气几乎触手可及,俞珩赞叹道:
“仙子依旧如初见时那般,光彩照人,令人难忘。”他望着颜如玉被水汽浸润得愈发莹润的眼尾,唇角勾起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