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陶讪讪地闭上嘴,想立刻取下氅,假装无事生。
晏临则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摁住姜陶陶的手腕,轻淡地嗯了声,算答应了她。
顿了顿,“我回来前,传音符无效。”
祭典自然要有巨阵与结界,隔断仙器的千里传音。
姜陶陶也没打算找他,乖乖点头“我就在这等你。”
她虽然是晏临则的道侣,但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跟着去参加郑重如斯的祭典。
况且,姜陶陶也不想去。
临道别前,她从桌案下翻出个小巧的香囊,里面塞着熏干后的垂丝海棠花瓣,淡淡的清幽香味。
姜陶陶塞到晏临则手里,低着头,一字一句道
“熏花时我念了清净诀。你到时候帮我一起烧了吧。这么大的祭典,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给。”
祭奠时,送个绣织得漂漂亮亮的香囊,哪怕这香囊有清净魂魄之意,也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幸好,她在晏临则面前的形象一直如此,就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只能拿出这种女红并不奇怪。
仙君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拂她面子“好。”
姜陶陶来这里五年,他从未在兄长面前提过她的名姓。
长兄如父。如今趁此机会,在晏家长辈前给她一个名分,也并非不可。
重阙殿在九重天中央,仙气最为温和稳定,跟日月环隔了十万八千里,那边有再多动静,都传不过来。
谁知,还没入夜,外面一改九重天四季如春的惯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随后愈猛烈,电闪雷鸣,倾盆如瀑。
惊讶后,众人便恢复平常。
日月环正在举行祭典,有晏临则和舜华真君压阵,边境的仙气波动要多剧烈就有多剧烈,自然会影响到天象。
风朵原是来给姜陶陶送糕点,她们俩是这里唯二从下界来的,谁得了凡间吃食,都会互相分享。
雨突然大了,风朵也被迫困在原地。
这是多年来最吵闹的深夜。偌大的重阙殿内,就剩她们两个人。
姜陶陶胃口不好,吃了两块杏仁糕就不吃了。
风朵也放下手中的糕点,关切地问“陶陶,你是不舒服,还是”
话音未落,就感觉整座宫殿用力震了一下。
外面是回旋的沉重低鸣,一声接着一声。音浪厚重,甚至冲破了雨幕,令雨声都断断续续的。
姜陶陶跟风朵面面相觑。
风朵很快恍然大悟。
“五月廿九不是晏钟渊晏上仙的忌日吗今年正好是第三百年,阵仗肯定要大些,现在应该是所有钟鼎在同鸣。”
一千零一声,就像度一样,寓意轮回转世。
姜陶陶望着手里那根簪子呆,没接话。
之前四年的五月廿九,她们都没见面,风朵也不知道姜陶陶之前是不是也这幅样子。
“你是不知道晏钟渊吗他”
姜陶陶“我知道的。”
就算平日不常提,昆仑境使者一来,有谁会不知道晏临则那位兄长
这事再怎么长话短说,都显得很复杂,每本史书都记载不一、不全,对比结合来看,彼此之间甚至还有许多矛盾。
但大概的走向没变。
三百年前,昆仑境天地混沌,日月塌陷,狂暴无序的仙气混合着无数哀嚎,撕破了与九重天接壤之处。
那方圆百里瞬间沦落成了彻彻底底的禁地。一旦靠近,都会被无缘无故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