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人死不能复生,白裁缝,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接受了。”
这里的人都是白裁缝多年的邻居了,对她的情况也是在再清楚不过的,现在她做出这样的事,不就是为了她的儿子吗?
“阴阳相隔,你这样二郎也无法安息啊,白裁缝。”
大家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把她送到她的家里去了,白裁缝就是在自家家门口跳的河,她家也就在不远处。
楚环和李宣明混在人群中,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你怎么看?”楚环低声问。
“估计是想换她的儿子去投胎。”李宣明说道。
“慈母心。”楚环估计着也是。
但是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放下,而这个二郎……他到底为什么又要出现在白裁缝的面前呢,他明明知道他的母亲放不下他。
那些留恋人间的孤魂野鬼想念家人也都是找靥师买个面具,然后偷偷摸摸去看上一眼,最好不要让阳间的家人知道,阴阳相隔不是说说而已。如果阳间的人放不下,那鬼感觉到了,那就更难去投胎了。
楚环想了想,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难道他其实就是想要他的母亲心甘情愿来做他的替身?
毕竟他杀母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带着这样的罪孽进了地府,在阎罗殿被审判完,也是要去受刑几百年,然后再被投入畜牲道的。
白裁缝坐在了家里的椅子上,房子就那么大,那些下了水的汉子们也就没进来了,都散了回去换衣服了,所以房间里除了白裁缝以外,就只有几个和白裁缝熟悉的大婶,以及楚环他们三个人。
楚环他们三个人站在角落里,完全就被忽视了。
楚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果然是裁缝的家,几面墙上都是各种材质的各种花色的布料,最里面的墙上有一道小门,后面应该是厨房和是上楼的楼梯,而在房间正中央也是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堆着的也是各种颜色和各种花样的布匹。
大门口的一边是放着几个人体模台,上面展示着几件做好的衣服,都是旗袍,另一边就是放着一台缝纫机,缝纫机的旁边就还有一个大篮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碎布头,还有一些摆放整齐的小盒子放在挨着墙的木架子上,里面是拉链、纽扣、松紧带等小东西。
这里很干净,很整洁,看起来白裁缝就是一个勤快的、爱生活的人。
白裁缝就坐在了缝纫机后面的一张凳子上,脸上呆滞,在无声的落泪,其中一个婶子一脸心疼的帮她擦着泪,嘴里埋怨实则关心地说道:“你啊,我早就说了,人这一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当初青哥出去跑船没回来,我就劝你再找一个了,你非说二郎还小,不愿意。”
“后来二郎又出了事,我也劝了你了,二郎走了,他已经走了啊,就算是你要找人给他办个七天七夜的水陆道场,让他早点去投胎我都会支持你,但是你也不愿意。”
“你思啊,念啊,哭啊,你这样让二郎怎么走啊?”
“啊?你现在又这样做,你是要干什么啊?”
白裁缝的脸上变了变,终于没忍住,她张开了嘴巴,哇的一声就开始嚎啕哭泣。
“柳姐,我看到他了啊,我真的看到他了啊,他那么小一个就飘在河水里,我放不下啊,我真的放不下啊……”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看到他的身体都被河水泡得白啊,那些鱼啃他的身体,我的心被蚂蚁咬烂了啊。”
“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
“他是淹死的,他还投不了胎,这么久了,我给他供了这么多东西,我给他积德,他还没去投胎……”
白裁缝愣愣地说道:“他变了,他要失去理智了,我必须尽快让他去投胎。”
柳姐指着她的脑袋,说道:“所以你就要去替他去死不成?你真的是疯了!”
白裁缝用手捂住了叫,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柳姐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她觉得白裁缝现在是太偏执了,已经是完全疯魔的状态了。
在失去了丈夫以后,白裁缝的心就完全落在了二郎身上,但是偏偏的二郎也出了事,她没经历白裁缝的事,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知道这样的打击是有多苦。
“你先冷静冷静,你是二郎的妈,你要是这样为二郎死了,不就是在给二郎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