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谢鸢得罪了楼明岚,等于是逼着楼明岚和褚锡站一队,嘉逸要插手了,众人都猜这场长达两个月的收购战,必然是以谢鸢血本无归而收尾,他的前途走到头了。
事实上嘉逸内部并没有如外界所言那般插手,津世峰的副总裁都没能见到楼明岚,在嘉逸吃了个闭门羹。
最后还是褚锡的父亲借着去楼家拜访楼明岚父亲,在楼家见到了楼明岚。
这时距离越界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五天。
楼明岚礼貌周到地替父亲接待了这位来见父亲的远房表叔,态度温和谦逊挑不出错,只是太谦逊了,比如对方提起褚锡年轻不懂事,在管理公司上也没经验,要跟他多学习,隐晦地提醒如今津世峰的局面,需要两家人要同仇敌忾,楼明岚也谦逊附和他也年轻,没经验,还要多学习,嘉逸现在的情况也很复杂,他压力大。总归就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褚父知道是为什么。
褚锡轻视楼明岚不是头一回了,上回褚老寿宴上倒没那么直接,可楼明岚后来也还是出手警告了,褚老明白楼明岚并非外人所看到的那么温和,他温和外表下,是掌控庞然大物的强硬手段,所以他警告褚锡,现在还不能得罪楼明岚。
这一回,褚锡毫无收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楼明岚出言不逊,显然是让楼明岚动了怒的。
褚老爷子最近不在津市,他作为父亲只好跑这一趟。
“褚锡那天确实做得不对,明岚你生气是应该的,这小子被我惯坏了,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讲话不过脑子,我替他给你道歉。”褚父叹气,“咱们到底是沾亲,你这个弟弟,以后还指望你多帮衬啊。”
楼明岚摇头笑了笑:“表叔说哪里的话,那事儿我没放在心上。”
褚父还等着他的下文,可楼明岚收敛微笑之后就没再开口。
于是会话到此结束,褚父神色自若地和楼明岚道别,又慰问了一番楼明岚的父亲。
离开楼家,这位面容苍老的中年人沧桑的脸上便只剩下冷意和恼怒。
褚锡这会儿正葛优似的躺在沙上,等着佣人喂水果,褚父进门见到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出来,拐棍都挥起来了,可到底没落下去。
休息室里那一架,褚锡有武器还吃了亏,谢鸢那几拳可不是开玩笑,褚锡当时差点疼吐了,要面子没去医院,只叫了医生回来检查。
幸运的是内脏没什么事,不幸的是之后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腹部和肋骨过了一周还隐隐作痛,青紫一片。
“我说了楼明岚那个孙子不是东西,你不信,非要去找他,受气了吧。”褚锡嘁了一声。
褚父阴沉的眼神睨过来,褚锡连忙坐起身,把果盘端到他面前:“哎呀,我的老爹啊,你相信我,这事儿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公司不会丢我手上的。”
“是吗?你打算怎么解决?”褚父斜着视线,笑着问,“找你大哥注资?”
“当然不是,大哥才刚当上总部执行总裁,我这时候找他帮忙对他不好,”褚锡谨慎说完,得意一笑说,“我不用任何人注资,你放心吧。”
褚父见他还算明事理,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现阶段咱们和楼家不能生嫌隙,嘉逸到底还是在明岚手上。你最近和郑家那两个走得近,明月那边也别忘记了,真追到了,你爷爷手上的股份肯定都是你的了。”
褚锡皱了皱眉,想说楼明月难追得很,现在都约不出来了,一听后面话就又闭上嘴,笑呵呵说:“知道了,我肯定追到,郑明旭也说会帮我的,这小子倒是够义气,他可是帮了不少忙呢。”比如接下来该怎么报复谢鸢。
“也别掉以轻心,堤防着点,”褚父提醒道,“毕竟是郑焕的儿子,没那么简单。”
“没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褚锡眨了下眼睛,“谁又说得清是谁利用谁呢?”
“谁利用谁?”楼家偏厅里,楼明月坐在沙上,端起菲佣送来的咖啡,不咸不淡地说,“很显然是你利用我。”
“你说褚家那边有人脉能搭上能源项目负责人,让我接受褚锡的示好,又说小姑父那边有资源可以利用,让我假意联合,把谢鸢也拉上桌,结果项目接到了,转手把我给刨出去了,让周胜带着郑明旭那小子来负责。”
楼明月怒目瞪着,猛灌了一口咖啡,没忍住大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竟然同意了!”
楼明岚神色平和地坐在那里,气温回暖,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而宽松的长袖毛衣,手里拿着本日本某禅修写的散文心得,低头阅读着。长柔顺地搭肩头,只在尾用皮筋简单地束了一下,不妨碍他看书。
等待楼明月控诉完,他才平静地说:“小姑父说得对,项目推进执行这边,不属于你的职务范畴,让他手下的人去的确比较合适。”
楼明月想抽他,他又幽幽开口说:“况且他们还能做点别的事。”
楼明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什么事?”
“泰国那边的调查有点受阻,让他们去正好可以给我们一点思路,看看接下来往哪查。”楼明岚翻着书,一目十行地掠过。
楼明月没说话,沉默思忖片刻摇头失笑,要说大胆还是他这个弟弟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