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這?群人便施禮離開,屋內僅剩江無妄和岑慕寧兩人。
他?靜靜地走到岑慕寧身?邊,坐在床沿處,目光柔和地看著熟睡的岑慕寧,拿起水盆中的帕子,擰乾後,細心地為?她擦拭著臉頰。
菸灰塵埃粘滿了她的臉龐,岑慕寧此刻緊皺著眉頭,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有些不安。
江無妄緊握著她的手,仿佛這?樣做可以?帶給她一點點安全感。
他?不禁回?想起剛才的那番話,她攥著自己的衣襟笑得那麼開心,明明受了傷疼得要死,卻偏偏對著他?,這?麼一個卑劣的他?,笑得那麼開心,仿佛可以?為?此,忍受苦痛。
原來她也盼著見到他?麼?
「謝……謝京昭」,岑慕寧囁嚅著蒼白的薄唇,口齒不清卻仍喃喃叫道。
江無妄終究是心中隱隱作?痛,他?輕聲道:「慕寧,我在。」
你的京昭哥哥,一直都在,只是,他?不能說。
他?清楚的看到,當年那個遇事害怕只會哭泣的小丫頭,願意不屑一顧地尋找真相,逐漸堅忍果?敢,她隻身?立於火海,手拿利劍身?姿靈敏,不再後退躲避。
他?也親眼見到,當年那個嬌憨天真的小公主,收起單純,鑽研心機,為?了還?赤霄軍和謝家一個公道,奮不顧身?。
可他?呢,為?了復仇,甘願以?她為?餌,誘引背後之人動手。
從她被綁的那天開始,這?場計中計就已經上演。
岑慕寧為?了進入山寨,單槍匹馬故作?受騙。
而江無妄則借飛雲寨這?一動作?,引出寨後的真兇。
自縱火案開始,他?們兩個便已經開始布局,因為?他?們很清楚,宋老二竟然主動引導他?們向剿匪這?一方向看去,那麼這?飛雲寨就同糧草案乃至當年的北狄一戰脫不了關係。
唯有親自進入飛雲寨,才能一探究竟,而能讓他?們降低懷疑,主動相信且願意傾囊相告的,就只有岑慕寧親自為?餌前去。
一來,她以?公主身?份作?保,飛雲寨不會動她,否則就是棄整個山寨的性命於不顧,二來,她身?為?一個嬌弱公主,最有利於降低他?們的懷疑和戒心,三來,唯有通過她的身?份,才能讓飛雲寨告知一些秘密,讓他?們主動開口。
只不過,依舊有極大的風險,且不論落草為?寇,那些山匪本就是亡命之徒,會不會顧及她的性命,再者說,他?們背後的人隱匿於暗處,一旦殺人滅口,她同飛雲寨都有可能被滅口。
「可這?不是剛好麼?我們就能直接知道這?背後的人了」,岑慕寧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於她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
於江無妄而言,這?也是他?最願意見到的,如今的他?只是一個瘋子,為?了復仇可以?不擇手段的瘋子,可他?還?是猶豫了片刻。
他?秀眉緊擰,說道:「若是生了變故,又該如何,怎麼能輕易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岑慕寧雙手托腮,輕聲笑道:「可有些人的性命,在某些人眼裡,本就是個笑話。」
她抬眸望向江無妄,一雙明亮的杏眸燦若繁星,瞳眸邊緣化出柔和清淺的光暈,堅毅卻又固執。
「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與其等他?們動手,不如先?下手為?強」,岑慕寧溫潤一笑,「更何況,朝廷的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還?有不自信的時候麼?」
他?微微一愣,江無妄明白她的意思,後續的事便全權交給了他?,他?心頭一酸,這?丫頭是把?命交到了他?手裡。
而他?的內心對真相的渴望,復仇的情緒牽扯住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萬幸,她安全的回?來了。
岑慕寧沉沉地睡去,眼角去滲出一絲淚光,燭光搖曳,江無妄的身?影在這?白窗紙上默了一夜。
天光大亮時,岑慕寧才緩緩睜開眼眸,有些發愣似的看著在床沿邊單手撐著額頭睡去的江無妄,她沒有起身?,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即便知道這?是個計中計,她還?是不自覺地投入其中,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要放棄了,放棄性命,放棄真相,她以?為?,她算錯了。
最後昏迷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招娣講了故事,又或許是慣性思維,當她被重重包圍,深陷大火之際,她覺得,謝京昭一定會來。
可他?死了啊,怎麼會來呢?只是她太?過思念了而已。
岑慕寧的手下意識地顫抖著,無意間驚醒了淺睡休息的江無妄,青年的長髮懶散地披在肩頭,窗外?透射進來的白光柔和了他?的側顏,仿佛是在記憶里,夢裡。
江無妄猛地睜眼,這?時岑慕寧才驀然發現,她正緊握著他?的手。
正當縮回?的時候,江無妄又回?握住她,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又夾雜著些心疼和其他?的神情,但她沒有看明白。
「餓了麼?還?是渴了?喝水麼?傷口還?疼不疼?」,江無妄一股腦兒地問完,語氣?中的關懷與心疼不言而喻,不禁惹得岑慕寧一笑。
她毫無血色的唇微揚,扯出一抹笑意,隨後又埋怨道:「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該先?說哪個呢?」
江無妄聞言也鬆了一口氣?,仿佛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猛然掉落,他?自責道:「怪我,我的錯,我自罰,就罰我……日日照顧你,不得有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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