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乔远山的脑袋里嗡了一声。
今天晚上他的情绪实在是大起落落落落,落到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结果乔樱又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噩耗。
“什么叫从东宫里打了出来?”乔远山问。
乔樱吸了吸鼻子,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太子妃见太子不在东宫,来找女儿,命手下婆子把女儿从东宫里打了出来,趁着宫门下钥前,一路打到了大街上…”
她边说边把袖子撸上去,给乔远山看手臂上的擦伤,想以此换来父亲的同情。
可她不知道,乔远山今天已经因为她丢了人还差点丢了命。
忍无可忍下,乔远山扬开手,重重的给了乔樱一巴掌,又把她狠狠的打倒在地上。
“父亲…”乔樱捂着脸,语气虚弱道:“女儿是从东宫捡回一条命,您为何要如此打女儿…”
乔远山气的不想说话,只指着她咬着牙恶狠狠道:“在这大街上我不和你多废话,你等回府里的。”
乔樱浑身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回了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马车一路颠簸,乔远山沉着脸,没再说一句话。
进了府门后,他直接去了乔方氏院中。
因为乔樱被留在东宫中,乔方氏心里头担心,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又听闻自己夫君晚上出了门,心里头难免犯嘀咕。
听说乔远山回了府,乔方氏便出去迎,谁知看乔远山拉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多少银子一样。
“夫君这是怎么了?”乔方氏问着,目光忽然瞥到了乔远山身后不远被人扶着的乔樱,当即就瞪大了眼睛:“樱儿!你这是怎么了樱儿?”
她想抬步过去,乔远山伸手拦住了她,乔方氏语气焦急道:“我看看樱儿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你不知道?”乔远山抓住乔方氏的手腕,把她手腕紧紧捏着:“要是没有你的教导,樱儿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何以变成现在这样!”
话毕,他用力一甩,乔方氏身形一歪,整个人差点摔在旁边的菊花丛中。
乔樱有些着急,她还指望母亲给自己撑腰呢,可乔方氏显然是心虚,平时乔远山可不敢这么同她动手,但今日乔方氏却心虚道:“夫君这是做什么?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直说便是,何苦要这样。”
乔远山冷笑一声,眼神一一扫过院子里的婢女和婆子,沉声道:“全给我滚出去。”
那些婢女和婆子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都是乔方氏从娘家带来的,乔方氏管家用的是铁拳铁手腕,尤其是自己院中,把持的像铁桶一样,不会出现自己院里有内鬼的情况。
所以这些下人们理应听乔方氏的,但是在这乔家院内,他乔远山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她们便不知该怎么做了。
“怎么着,我竟然不知这家里已经是大夫人当家做主,我这个一家之主只是枉担了虚名,养着你们这帮下人,却连我的吩咐都充耳不闻?”乔远山气极反笑道:“好得很呐,真是好得很!”
婆子们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看向了雀妈妈,她们之中雀妈妈是乔方氏的心腹,而雀妈妈则看向了乔方氏,嘴里说道:“老爷,您息怒,您和大夫人多年来夫妻情深,别因为什么误会就闹成这样,伤了大夫人的心。”
“老刁妇,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乔远山瞪着雀妈妈道。
娶了乔方氏这么多年,别说是对乔方氏如此,就是对她身边的这帮婆子妈妈们,乔远山都是没说过重话的。
可今时今日,他终于意识到,他的退让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乔方氏不是善人,她这么教育女儿,一定会给乔家带来大祸患。
所以他立着眼睛,凶相毕露,指着雀妈妈:“再不滚,这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五十板子打底,打死一批人我便再差人买回来一批,下人不听主家的话,留着有什么用?不如打死了省心。”
雀妈妈心头一紧,这下她不敢再说话了。
宽和了半辈子的人,突然一说重话,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乔方氏没法子,看着身边的婆子们点了点头,雀妈妈梗在嗓子的气这才顺了下去,带着其他婢女们离开了院子。
待下人走净后,心里发虚的乔方氏主动说道:“夫君,咱们成亲这么多年,孕有一子一女,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要是我做妻子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也该好好同我说才是,没教养好子女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实在吃罪不起。”
乔远山冷眼看着乔方氏,冷哼道:“你吃罪不起?如果不是你挑唆纵容,让樱儿一面委身于太子,一面又和二皇子不清不楚,我今日就不会受到这番屈辱!你可知,樱儿这所作所为要是传出去了,我的脸就丢尽了!”
看他把这件事都说了出来,乔方氏不由慌了。
乔远山知道了,那就意味着太子知道了,否则乔远山没有知道此事的门路,何况他今天还接回了乔樱,可见他方才去见的人就是太子。
太子选择晚上见乔远山,并送回乔樱,没因为识破了乔樱的计谋而痛下杀手,可见太子也不想声张这件事。
毕竟乔家固然丢人,会遭人耻笑,他太子也会惹一身腥,尤其是在这种和二皇子斗的如火如荼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警醒起来。
“那太子喜欢樱儿,二皇子也喜欢樱儿,两边都是得罪不了的人,樱儿也是没办法,她那是被逼无奈。”乔方氏解释道。
“你放屁!你可知太子为何不把樱儿迎进东宫?像这种主动勾搭,且没名没分就和他滚到一块儿的姑娘,他躲还来不及!你以为太子没见过美色吗?你以为他是什么只喜欢漂亮姑娘的脑子吗?你也太小看他了些,太高看你闺女了!”
乔远山这话说的很不好听,要是搁平时,乔樱得气的争辩,但今日她没有办法,只是捂着脸哭泣,连抬头争辩一个字的胆子都没有。
在东宫的这几天,是她人生当中最昏暗的几天,任凭她性子再傲,几天下来也把性子给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