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鸟叫了,我醒了。
隔壁住着一对性欲旺盛的情人,男的是一体育系学生,女的是一历史系学生,这都是陈春兰告诉我的。
昨天晚上我把翟际送走之后,回到小屋,一会儿就听见女生叫床的声音,他们折腾了好半天才静下来。
这天刚亮,我又听见女生的喊叫声,他们的床也叫上了,比搬家时弄出的声音还大。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我大声地对着隔壁说,靠,我说你们累不累呀!
我又躺了一会儿,就拨了柔柔的电话。
她好半天才接起来,喂。
我说,我是小爬,你什么时候走?
她说,你去哪里了,我准备再等你半个月,你要还是不出现的话,我就走了。
我说,我回来了。
她在电话里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我听见拖鞋在地上走动的声音。
她说,我马上去找你。
柔柔来的时候,太阳出来了。
她没有扎头,眼睛还红着。
她一把把我拉起来看着我,也不说话。
她看见了我身上的伤疤,看了一会儿说,你出事儿了?
我说,没有什么事情。
她伸手摸了摸那些伤疤问,和谁打架了?
我穿上衣服,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
她说,你一定很爱那个叫曾再苗的女孩。
我说,别再说下去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走?
她说,护照我已经办好了,可以随时走。
我说,哦。
我看着她说,祝你好运。
她说,你想好了吗?
我说,我想好什么?
她说,你和我一起走吗?
我说,我决定留在这片土地上。
她用手拢着头,长出了一口气说,也许我坐的那班飞机会坠毁。
我笑了笑说,那不是你的专机,你要为别人着想。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送件礼物给你,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要。
她说,那我想让你送一件礼物给我。
我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觉得自己一贫如洗。
我说,我什么也没有,就有几本书,不值钱。
她说,你给我写的那些散文,就是在电台表的那些,我能带走吗?
我立即去找,很快就找到了。
她说,我都听到了,阿桂她毕竟是个女人,读不出你的味道,你能随便读一篇给我听听吗?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随身听,装上一盘磁带说,来点轻音乐怎么样?
我坐在椅子上,我总共给她写了十四篇散文,我找到那篇叫《眼睛和花儿》的散文说,我就念这篇短一点的。
柔柔看着我微笑,眼里晃动着泪花说,好。
音乐响了起来,我开始读,就像一次普通的谈话,没有激扬的感情。
我在写这些往事的时候,好象又在那天重新过了一遍。